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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盆栽人生

歐吉桐  112.05.14

朋友看我在處理盆栽植物，常常用剪刀一刀一刀的把枝條剪掉，把樹幹剪短，很不忍心，說我有「虐待狂」。我沒話說。但是事實上，我對植物算是很仁慈的了，我的盆栽同學們，老師們都是沒有客氣的大力雕塑它們的，要不然那些漂亮令人驚豔的盆栽，望去像是一棵遠方的巨樹，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模仿得微妙微肖是怎麼來的呢？那是自然同時也非常不自然。樹木可能不想要被這麼搞，可是當它被這麼處理後，生命力由原旺盛，一點沒有要死的樣子。不輸大自然的神功。這也讓人瞞佩服的，而且一棵樹要被養成這麼老朽的樣子，可都要耗時半輩子甚至是一輩子的時光的。樹和人一起變老。一起長出神韻，神奇。

 

我目前的功力只是將它種活，活得健康，再用剪刀修出一個雛形，不要像野草而已，因為功力不夠不敢亂雕。

 

事後想想，人生何嘗不是如此呢？打從一出生，我們身上的枝條不知道已經被剪掉多少枝了，你一伸出手就會有人打一下你叫你不要亂動，你想要踢出一腳就有人告訴你不要亂踢，你不想讀書就有人會警告你，未來會變成遊民，會餓死，也難怪人在小時候總很愛哭，因為會痛吧。可是，反過來想像一下，如果一個人從出生都沒有被修剪過會長成什麼樣子，可能會像國泰大樹一樣，巨大、宏偉，可是他可只能放在大操場上，不能入廳堂，其實不太能做什麼用的，除了讓人膜拜與遮陰，讓鳥做窩。比較怕的應該是剪樹人有沒有想過要怎麼剪？有沒有想過要讓你怎麼長？亂剪一通的話可就麻煩了，該留沒有留，該剪沒有剪，或在不該剪的時候剪。這樣大概會長得有點奇怪了，要不就是會傷痕累累。話說回來社會上奇怪的人也不在少數。我們被剪得這麼多刀可是都沒有靠么過什麼，可能也只是哎一下而已。社會上許多的菁英不也就是這樣修雕出來的嗎？

 

因此，我們都是一刀一刀這樣被剪出來的，為了在一大群人的社會生存這是必須的。一般人在成年前被修剪得已經大致成形，自己多是被動的，但在成年之後呢？我自己需要動刀剪嗎？還是就讓他這樣長就好呢？這要看你是否滿意你的設計師將你修剪後長成的樣子嗎？多數人長大後一定都還要自己動刀，修剪一番的，剪出自己的型，小心仔細看總還是可以看出型後面的設計師的影子。